《格古要論》是明代曹昭寫的，收藏古董瓷器都要看的一本書。

《格古要論》【提要】（臣）等謹(jǐn)案：《格古要論》三卷，明曹昭撰。昭字明仲，松江人。其書成于洪武二十年，凡分十三門：曰古銅器，曰古畫，曰古墨跡，曰古碑法帖，曰古琴，曰古硯，曰珍竒，曰金鐵，曰古窯器，曰古漆器，曰錦綺，曰異木，曰異石。每門又各分?jǐn)?shù)目，多者三四十條，少者亦五六條。其于古今名玩器具真贋優(yōu)劣之辨，皆能剖析微至，又諳悉典故，一切源流本末，無不指掌了然，故其書頗為賞鑒家所重。郎瑛《七修類稿》嘗議其琴論后當(dāng)入古笙管，《淳化帖》后當(dāng)收譜系一卷，珍寳門欠楚母緑圣銕，異石類欠大理仙姑，異木欠伽藍(lán)香，古銅中欠布刀等錢，古紙欠藏經(jīng)紙，且珍竒后當(dāng)設(shè)一羽皮，如狐貉孔雀翡翠豹兕之類，而文房門亦不可不論云云。其言雖似有理，然其書不過自抒聞見，以為后來考古之資，固與類書隷事體例有殊，要未可以一二事之偶未賅備，遽訾其脫漏也。乾隆四十五年七月恭校上。總纂官（臣）紀(jì)昀、（臣）陸錫熊、（臣）孫士毅。總校官（臣）陸費(fèi)墀。【鳳麟按：此以影明刻夷門廣牘（六）本為底，參以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。明刻本字畫精美，版式大方，惜今不可得。】

●格古要論序

先子貞隠處士，平生好古博雅，素蓄古法帖、名畫、古琴、舊硯、彛鼎、尊壺之屬，置之齋閣，以為珍玩。其售之者，往來尤多。余自幼性本酷嗜之【鳳麟按：四庫本作“古”。】，侍于先子之側(cè)，凡見一物，必遍閲圖譜，究其來歴，格其優(yōu)劣，別【鳳麟按：原誤“則”，據(jù)四庫本改。】其是否而后已，迨今老【鳳麟按：二字四庫本作“老至”。○原“老”作“去”，似形近之誤，徑改。】猶弗怠，特患其不精耳。

常見近世紈袴子弟習(xí)清事者必有之，惜其心雖好而目未之識(shí)，因取古銅器、書畫、異物，分高下【鳳麟按：原誤“不”。】，辨真贗，舉其要略，書而成編，析門分類，目之曰【鳳麟按：原誤“自”。○后底本明顯訛誤，徑依四庫本改，不出校。】《格古要論》，以示世之好事者。然其間或有繆誤，尚冀多識(shí)君子幸加正之。洪武二十年三月望日，云間曹昭明仲書于澳上之寶古齋。【鳳麟按：上八字四庫本僅為一“序”字。○此下底本有目錄一卷，不錄。】

 

格古要論巻之上

云間寶古生曹昭明仲著

嘉禾梅癲道人周履靖校

金陵荊山書林梓行

    ○古銅器論

古銅色

銅器入土千年，色純青如翠，入水千年，色純緑如瓜皮，皆瑩潤如玉。未及千年，雖有青緑而不瑩潤。有土蝕穿剝處如蝸?zhàn)�自然，或有斧鑿痕，則偽也。器厚者止能秀【鳳麟按：“秀”即“銹蝕”之“銹”也。】三分之一或減半，其體還重；器薄者銅將秀盡，有穿破處，不見銅色，惟見青緑徹骨。其中或有紅色如丹，不曽入水土，惟流傳人間者，其色紫褐，而有硃砂斑垤起如上等辰砂。此三等結(jié)秀，最貴。有如蠟茶色者，有如黒漆色者，在水土年近，雖秀不能入骨，亦不瑩潤。此皆次之。嘗考西漢銅錢，至今一千五百余年，雖有青緑而少瑩潤，亦無硃砂斑垤起者。漢印亦然。今所見古銅器，青緑剝蝕徹骨、瑩潤如玉及有硃砂斑垤起者，非三代時(shí)物無此也。

偽古銅

用釅醋調(diào)碙砂末勻傅新銅器上，候成蠟茶色或漆色或緑色，入水浸后，用糯稻草燒煙薰之，以新布擦光，或椶刷刷之，偽。朱砂斑以漆調(diào)朱為之，然俱在外，不能入骨，最易辨也。

三代器

夏尚忠，商尚質(zhì)，周尚文。其制器亦然。商器質(zhì)素?zé)o文，周器雕篆細(xì)宻，而夏器獨(dú)不然。常有夏器于銅上相嵌以金，其細(xì)如髪，夏器大抵皆然。然相嵌今訛為“商嵌”，《詩》云：追琢其章，金玉其相。【鳳麟按：夏器鑲嵌金絲，更其作偽。曹氏能從忠、質(zhì)、文等文化特質(zhì)察古器，獨(dú)不能從材料審之，恐亦受厚古薄今習(xí)氣影響。】

局器

唐天寳間至南唐后主時(shí)，于句容縣置官塲以鑄之，故其上多有監(jiān)官花押。其體輕薄，花紋細(xì)而可愛，非古器也。亦有微青緑色及朱砂斑者，不能徹骨瑩潤。

新銅器

宋句容縣及臺(tái)州鑄者，多是小雷紋花兒。元杭州姜娘子、平江王吉鑄銅器，皆得名。花紋麄。姜鑄勝于王，俱不甚直錢。

古鑄

古之鑄器，以蠟為模，花紋細(xì)如髪，而勻凈分曉；識(shí)文筆畫如仰瓦而不深峻，大小深淺如一，并無砂纇。此乃作事之精致也。其款識(shí)稍有模糊不勻凈及様范不端正者，必野鑄也。

古銅款識(shí)

或云：款乃花紋，以陽識(shí)器皿，居外而垤；識(shí)乃篆字以紀(jì)功，所謂銘書鍾鼎，居內(nèi)而坳。三代用陰識(shí)，其字坳入；漢用陽識(shí)，其字垤起，間有坳者。蓋陰識(shí)難鑄，陽識(shí)易成，但有陽識(shí)者決非三代器也。

古香爐

上古無香，焚蕭艾，尚氣臭而已，故無香爐。今所用者皆古之祭器，鼎彛之屬，非香爐也。惟博山爐乃漢太子宮中所用香爐也，香爐之制始于此。多有象古新鑄者，當(dāng)以體質(zhì)、顔色辨之。

古鏡

古人鑄鏡必用青銅，制作精致。惟唐鏡紐最高大，故諺云唐大鼻。

古器辟邪

古銅器多能辟祟，人家宜寳之，蓋山精木魅之能為祟者，以歴年多爾。三代鍾鼎彛器，歴年又過之，所以能辟祟。其十二時(shí)鏡，能應(yīng)時(shí)自鳴，此古靈異器也。

古瓶養(yǎng)花

古銅器入土年久，受土氣深，用以養(yǎng)花，花色鮮明如枝頭，開速而謝遲，則就瓶結(jié)實(shí)。陶器亦然。

○古畫論

六法三品

謝赫云：畫有六法，一曰氣韻生動(dòng)，二曰骨法用筆，三曰應(yīng)物象形，四曰隨類傅彩，五曰經(jīng)營位置，六曰傳模移冩。【鳳麟按：南齊謝赦《古畫品錄序》：“六法者何？一，氣韻，生動(dòng)是也；二，骨法，用筆是也；三，應(yīng)物，象形是也；四，隨類，賦彩是也；五，經(jīng)營，位置是也；六，傳移，模寫是也。”】六法精論，萬古不移。自骨法用筆以下五法，可學(xué)而能，如其氣韻，必在生知，固不可以巧宻得，復(fù)不可以嵗月到，黙契神會(huì)，不知然而然也。故氣韻生動(dòng)、出于天成、人莫窺其巧者，謂之“神品”。筆墨超絶、傅染得冝、意趣有余者，謂之“妙品”。得其形似、不失規(guī)矩者，謂之“能品”也。【鳳麟按：“三品”之說參見唐張彥遠(yuǎn)《歷代名畫記》。】

三病

畫有三病，皆系用筆：一曰版，二曰刻，三曰結(jié)。版者，腕弱筆癡，全虧取與，物狀平褊，不能圎混也；刻者，運(yùn)筆中疑，心手相戾，勾畫之際，妄生圭角也；結(jié)者，欲行不行，當(dāng)散不散，似物凝礙，不能流暢也。

一十二忌

一曰布置拍塞，二曰逺近不分，三曰山無氣脈，四曰水無源流，五曰境無夷險(xiǎn)，六曰路無出入，七曰石止一面，八曰樹少四枝，九曰人物傴僂，十曰樓閣錯(cuò)雜，十一曰滃渰失宜，十二曰點(diǎn)染無法。凡畫有犯于此，雖工不取。

辨古名畫

佛、道有福、聚、端、嚴(yán)之像，人物有顧盼、語言之意。衣紋樹石，用筆類書：衣紋大而調(diào)暢，細(xì)而勁健，有卷摺飄舉之勢(shì)。樹分老嫩，屈節(jié)皺皮。石看三面，皴皵老潤。山水林泉，幽閑深逺，有四時(shí)朝暮，風(fēng)雨晦明。云煙出沒之景，水源來歴分明，湯湯若動(dòng)。橋道往來，野逕縈回，屋廬深邃，一斜一直，折算無虧。魚龍有游泳升降之勢(shì)。花果陰陽向背，帶露迎風(fēng)。飛禽走獸，飲啄動(dòng)靜，精神奪真。有如此者，定知名手也。

古畫真跡難存

董源、李成，近代人耳，所畫猶稀如星鳳，況晉唐名賢真跡，其可得見之哉？嘗考其故，蓋古畫紙絹皆脆，如常舒卷，損壊者多；或聚于富貴之家，一經(jīng)水火喪亂，則舉群失之，非若他物，猶有散落存者。【鳳麟按：古人云：水火兵蟲，書之四厄。書畫亦然。】

書畫一法

古人云：畫無筆跡，如書之藏鋒。常見趙魏公自題已畫云：石如飛白木如籀，寫竹應(yīng)須八法通。正所謂書畫一法也。【鳳麟按：《歷代名畫記》謂書畫同源。】

畫山水皴皵

畫山石，有披麻皴、亂斧鑿痕皴、芝蔴皴、雨點(diǎn)皴、骷髏皴、鬼面皴、彈渦皴。有潑墨、礬頭、凌面。用筆，有老潤者，有恬潔者。描人物，有鐵線筆、蘭葉筆、游絲筆、顫筆。亦各師一家，但調(diào)暢勁健為佳。

士夫畫

趙子昂?jiǎn)栧X舜舉曰：如何是士夫畫？舜舉答曰：戾【鳳麟按：四庫本作“隸”。】家畫也。子昂曰：然余觀唐之王維、宋之李成、郭熙、李伯時(shí)，皆高尚士夫，所畫與物傳神，盡其妙也。近世作士夫畫者繆甚矣。

古畫用筆設(shè)色

古人用筆圓熟，傅色入絹素，思大神妙，愈玩愈妍，雖年逺破蒸，亦精神。后人作者，色墨皆浮于縑素之上，全無精彩；初觀可取，久則意盡矣。

古畫絹色

古畫絹色淡黑，自有一種古香可愛，惟佛像香煙薫黒者多，偽作者取香煙瀝，或灶煙脂搗碎，煎汁染絹，其色黃而不精彩。古絹?zhàn)匀黄普弑赜婿a魚口，須連三四絲，不直裂。偽作者則否，其絹亦新。

古畫絹素

唐絹絲粗而厚，或有搗熟者，有獨(dú)梭絹，濶四五尺，余者五代絹，極粗如布。宋有院絹，勻凈厚宻，亦有獨(dú)梭絹。有等極細(xì)宻如紙者，但有稀薄者，非院絹也。元絹類宋絹，有獨(dú)梭絹，出宣州。有宓機(jī)絹，極勻凈厚宻；嘉興魏塘宓家，故名宓機(jī)。趙松雪、盛子昭、王若水多用此絹?zhàn)鳟嫛?br />
院畫

宋畫院眾工，凡作一畫，必先呈稿然后上眞。所畫山水、人物、花木、鳥獸，種種臻妙。

無名人畫

無名人畫有甚佳者。今人以無名命為有名，不可勝數(shù)，如見牛即戴嵩，見馬即韓干，尤為可笑。【鳳麟按：宋米芾《畫史》：“唐畫張志和、顔魯公《樵青圖》，在朱長文（字伯原）家，無名人畫，甚佳。今人以無名命為有名，不可勝數(shù)，故諺云：牛即戴嵩，馬即韓干，鶴即杜荀，象即章得也。”】

沒骨畫

嘗有一圖，獨(dú)梭熟絹，黃筌作。榴花、百合，皆無筆墨，惟用五彩布成，其榴花一樹百余花，百合一本四花，花色如初開，極有生意。信乎神妙也！

名畫無對(duì)軸

李成、范寛、蘇東坡、米南宮父子，皆高尚士夫，以畫自娛。人家遇其適興，則留數(shù)筆，豈能有對(duì)軸哉？今人以孤軸為慊，不足與之言畫矣。

御府書畫

徽宗御府所藏書畫最多，俱是御書標(biāo)題，后用宣和玉瓢御寳。于中多有臨摹者，未可盡以為真，收者仔細(xì)辨之。【鳳麟按：御府所藏，詳見《宣和畫譜》。】

畫難題名

米南宮云：范寛師荊浩、王詵，常以二畫見送，題勾龍爽，因重背入水，于石上有洪谷子荊浩筆字様，全不似寛。后于丹徒僧房有一軸山水，與浩一同于瀑泉邊題華原范寛，乃少年所作，信荊浩弟子也。以一畫易之，以示鑒者。以此論之，畫難題名也。【鳳麟按：米芾《畫史》：“范寛師荊浩，浩自稱洪谷子。王詵甞以二畫見送，題勾龍爽畫。因重背入水，于左邊石上有洪谷子荊浩筆，字在合綠色抹石之下，非后人作也，然全不似寛。后數(shù)年，丹徒僧房有一軸山水，與浩一同而筆干不圜，于瀑水邊題華原范寛，乃是少年所作，卻以常法較之：山頂好作宻林，自此趨枮老；水際作突兀大石，自此趨勁硬，信荊之弟子也。于是以一畫易之，收以示鑒者。”】

題跋畫

古人題畫，書于引首。宋徽廟御書題跋亦然，故宣和間背書畫，用黃絹引首也。近世多書于畫首，趙松雪云：畫至元朝【鳳麟按：二字四庫本作“近世”。】，遭一刼也。

裝背畫

畫不脫落，不冝重背，一背則一損精神，墨跡法帖亦然。邊道破碎，必用補(bǔ)葺，不可裁去，裁則損畫多矣。

王維畫

王維，字摩詰，家居藍(lán)田輞川。嘗作《輞川圗》，山峰盤廻，竹樹瀟灑。石以【鳳麟按：四庫本無。】小劈斧皴，樹梢雀爪，葉多夾筆描畫。人物眉目分明，筆力清勁。張彥逺云：王維畫得興處，不【鳳麟按：據(jù)四四庫本補(bǔ)。】問四時(shí)。如畫花，徃徃以桃、杏、芙蓉、蓮花同作一景，畫《袁安臥雪圗》，有雪里芭蕉，此乃得心應(yīng)手，意到便成，故造理入神，迥得天眞，難與世俗論也。

李思訓(xùn)畫

李思訓(xùn)，唐宗室也。善畫設(shè)色山水，筆法遒勁。澗谷幽深，峯巒明秀。石用小劈斧，樹葉用夾筆。嘗作《金碧圗障》，艷麗而雅，自有【鳳麟按：六字四庫本作“筆格艷麗雅”。】有天然冨貴氣象。子昭道，畫亦如父，故世稱大李將軍、小李將軍也。

李伯時(shí)畫

李公麟，字伯時(shí)，號(hào)龍眠居士。其畫但作水墨，不曾設(shè)色。畫無筆跡，凡有筆跡重濁者，皆偽也。獨(dú)用澄心堂紙為之，惟臨摹古畫，有用絹著色者。

董源畫

董源，江南人。其山峭拔髙聳，從腳至頂，轉(zhuǎn)摺分明。其石若披麻，其水縠紋，樹多亭直，葉單、夾筆兼之。喜多作人物，設(shè)色效李思訓(xùn)。其溪橋洲渚，咸有生意，一片江南景也。

李成畫

李成，字咸熙，營丘人。善山水。初師闗仝，頴悟融變，思清格老，有以過之。世絶無其畫，故不細(xì)論也。

郭熙畫

郭熙山水，其山聳拔盤回，水源高逺，多鬼面；石亂云皴，鷹爪樹，松葉攅針，雜葉夾筆單筆相半，人物以尖筆帶點(diǎn)鑿作【鳳麟按：四庫本作“絕佳”。】。自著《山水訓(xùn)》，議論卓絶，千古可規(guī)。

蘇東坡畫

東坡畫竹，從地一直起至頂，未曾逐節(jié)分，以濃淡墨分葉背面。作枯木，虬屈無端。石，皴硬竒怪，如胷中盤郁也。

米氏畫

米芾，字元章。山水學(xué)董源，天真發(fā)露，怪怪竒竒。子元暉，畧變父法，自成一家。烘鎖點(diǎn)綴，草草而成，不失天真也。畫紙不用膠礬，不肯于絹上畫，臨摹古畫，有用絹者。

李唐畫

李唐善山水，初法李思訓(xùn)，其后變化，愈覺清新。多喜作長圖大障【鳳麟按：原作“陣”。】。其石，大劈斧皴。水不用魚鱗縠紋，有盤渦動(dòng)蕩之勢(shì)，觀者神驚目眩，此其妙也。

馬逺畫

馬逺師李唐，下【鳳麟按：原作“示”。】筆嚴(yán)整。用焦墨作樹石，樹葉夾筆，石皆方硬，以大劈斧帶水墨皴。其作全境不多，其小幅，或峭峯直上而不見其頂，或絶壁直下而不見其腳，或近樹參天而逺山低，孤舟泛月而一人獨(dú)，此邊角之境也。

夏珪畫

夏珪善山水布置，皴法與馬逺同，但其意尚蒼古而簡(jiǎn)淡，喜用禿筆。樹葉間夾筆，樓閣不用尺界畫，信手畫成，突兀竒怪，氣韻尤髙。

髙士安畫

髙士安，字彥敬，回鶻人。居官，公暇登山賞覽，其湖山秀麗，云煙變滅，藴于胷中，發(fā)于毫端，自然髙絶。其峯巒皴法董源，云樹學(xué)米元章，品格渾厚，元朝第一名畫也。

歴代畫者不可勝數(shù)，畧取數(shù)人家法，以俟知者。

○古墨跡論

眞行草墨跡

真、行、草書之法，姜白石《書譜》論之備矣。凡辨古人墨跡，當(dāng)觀其用筆，雖體制飄逸典重不同，其法一也。如真書，宜逐筆拆看，不可全以體制、紙色言之。

響榻

響榻，偽墨跡。用紙加碑帖上，向明處以游絲筆圏卻字畫，填以濃墨，謂之響榻。然圏隠隠猶存，其字亦無精彩。

古帖難辨

唐蕭誠偽為古帖示李邕，曰：右軍真跡。邕欣然曰：是真物。誠以實(shí)告，邕復(fù)視，曰：細(xì)看亦未能好。以此論之，古人墨跡，未易辨也。

古墨跡紙色

古墨跡紙色，必表古而里新，贗作者用古紙浸汁染之，則表里俱透，微揭視之，乃見矣。

古紙

北紙用橫簾造，紋必橫，其質(zhì)松而厚。南紙用竪簾，紋竪。若二王真跡，多是會(huì)稽竪紋竹紙。唐有麻紙，其質(zhì)厚。有硬黃紙，其質(zhì)如漿，潤澤瑩滑，用以書經(jīng)，故善書者多取其作字。今有二王真跡用硬黃紙者，皆唐人仿書也。五代有澄心堂紙，宋有觀音紙，匹紙長三丈。有彩色粉箋，其質(zhì)光滑，蘇黃多用是作字。元亦有彩色粉箋，有蠟箋、彩色花箋、羅紋箋，皆出紹興。有白籙紙、清江紙、觀音紙，出江西。趙松雪、巙【鳳麟按：四庫本作“庫庫”。○巙巙，字子山，康里氏，見《元史》。】子山、張伯雨、鮮于樞多用此紙。有倭紙，出倭國，以蠶繭為之，細(xì)白光滑之甚。余嘗見宋徽廟御筆書《千文》一軸，其紙首尾長五丈竒，信乎匹紙三丈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