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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石濤晚年定居揚州后的一生知己好友

    www.www.sdymw.cn 2017/8/31 來源:

    石濤是清代四僧之一,晚年定居揚州后結交了很多藝術上的知己好友,石濤在揚州交游非常廣泛,有江世棟、閔象南、程道光這樣的徽商朋友,有李、陶季、陶蔚、朱觀、黃云這樣的學者詩人密友,這些人不僅對其藝術道路有影響,同時對其晚年的活動也有影響。石濤在揚州還有一類朋友,他們或是前朝遺民,或是詩壇吟友,或是流落江湖的耿介之人,總之是一批活躍在這個浮華世界的士人,是揚州這個密集的士林中的漫游者。其中包括維揚俠客詩人卓子任,風流才人方樸士,落拓野客黃儀逋,上元遺老杜書載,江上狂客蕭征乂,等等。石濤狷介的氣質、落落寡合的個性,使得他與這些落拓狷介的士人心靈相通,相與優游,相互推宕,成就性靈的高蹈,以享受內在的自由。在揚州這一風花雪月地,石濤頑強地保任著自己性靈的清潔。
    一、卓子任

    因著有《遺民詩》而在維揚士夫之中有較大影響的卓子任,是石濤的朋友。卓爾堪(1656—?),字子任,號鹿墟,一號寶香山人,江都人,曾官右軍前鋒。有《近青堂集》四卷。子任為明靖難忠臣卓敬之后,自幼好劍術,人目之為奇士。有強烈的遺民情結,在揚州、金陵、黃山一帶遺民和文人之中有極高的聲望,有人以飄飄白云、凜凜冰雪評之,吳綺甚至說他奕奕神清,直與天地相侔。

    這樣的人,卻將石濤引為同調。二人之心意相通處,由一事可觀?咨腥巍逗<肪矶d《停帆邗上,春江社友王學臣、望文、卓子任、李玉峰、張筑夫、彝功、友一,招同杜于皇、龔半千、吳薗次、丘柯村、蔣前民、查二瞻、閔賓連、義行、陳叔霞、張諧石、倪永清、李若谷、徐丙文、陳鶴山、錢錦山、僧石濤集秘園即席分韻》。卓子任與石濤都是這次著名燕集的參與者。事后,孔尚任致函卓子任云:“石濤上人,道味孤高,詩畫皆如其人。社集一晤,可望難即。別時又得佳箑,持示海陵、昭陽諸子,皆謂筆筆入悟,字字不凡。仆欲求一冊,以當二六之參。不敢徑請,乞足下婉致敬之!边@樣的評價絕非泛泛之贊詞,而是發自肺腑的崇敬。才高八斗如東塘,竟然能下如此之身段,從一個側面展現出石濤個性和藝術的魅力。東塘向石濤求畫,卻請卓子任從中斡旋,足見卓子任與石濤關系的深契程度。

    子任曾有《題石公送別圖》,表達二人的深厚友情,其辭云:“開辟蓮峰日,聲名中外聞。遐荒皈大乘,瘴海去慈云。舟楫天風待,幡幢花氣熏。送歸猶問法,應使手難分!笔瘽詧D畫寫自己的別情,而卓子任以詩表達了類似的感情。這次送別可能是石濤北上,所謂“舟楫天風待”,寫出了石濤北上之前的意氣風發之情。作為一位遺民,卓子任又有《同衛瞻、謂升、滋衡、征乂靜慧寺訪石公》一詩:“落落紛如雨,孤蹤易感秋。共尋前代寺,遍倚夕陽樓。云水原無定,煙霞末浪投。繁華城市里,能隱亦清幽!

    《大風堂書畫錄》收錄石濤一書翰,上有一詩,頗有意味:“當年任俠五湖游,老大歸來臥一丘。江上數峰堪供眼,床頭斗酒蘸詩喉。吞聲聽說國朝事,忍死愚忠旦日休。無發無冠雙鬢白,對君長夜話真州!边@首詩境界闊大,韻律優美,回腸蕩氣,疑為唐音。詩贈給一位知心朋友,共同的家國之痛將他們連在一起。我以為最有可能者,就是卓子任。吞聲說國事,以酒蘸詩喉,石濤也是如此。此詩當作于大滌堂建成之前,最有可能是在真州。

    二、方淳

    方淳,字樸士,號去欲,人稱去翁,江南徽州人。有《環翠軒詩》四卷,自署歙人、新安人、練水人,都指自己是徽州人(歙縣有練江,故稱)。居揚州,工詩。

    《環翠軒詩》四卷鈔本今藏中國科學院圖書館,是一殘本。從這一殘本也能看出,他是一個活躍的詩人,與當時在揚州的詩人卓子任、方寶臣(方淇藎,乃方望子之弟)、孔尚任等多有詩歌唱和,與石濤也為友人。由此詩集,可以看出石濤當時在揚州詩社中的活動情況。如此詩集卷三,方樸士有《看環翠園補菊一集分韻》詩,其后分韻和詩者包括方淇藎寶臣、蔣鑨玉淵、吳從龍仲云、卓爾堪子任、程恂旦濟、鄭昂若千、汪應輝萼友、方挺恂如、方漢儀壽民、釋元濟石濤等,石濤詩云:“參差籬下斗新妝,不息金錢始傲霜。十丈何須甘谷譜,三秋又愛晚香堂。月明酒滿花爭艷,風飽詩成玉竟光。乘興得來緣不淺,廣陵粵客費商量!痹诮裉焖芤姷降氖瘽姼柚,此詩的確不屬上乘,但也記載了石濤當時的真實感情,所謂“乘興得來緣不淺,廣陵粵客費商量”,一個孤獨的客居者,在與朋友的燕集中獲得了快樂。

    三、黃逵

    蘇州博物館藏有一扇面,圖乃是石濤所畫的淡墨山水。上有三跋,第一跋乃石濤自題,題有一詩:“茱萸灣里打西風,水上行人問故宮。秋草茫茫滿天雁,鹽煙新漲海陵東。邗溝嗚咽走金堤,禪智松風接竹西。城里歌聲如沸鼎,月明橋上有烏啼。廣陵城上月兒圓,廣陵城下水如煙。乳燕乍飛天乍曉,姜家墩后買游船!笨睿骸凹好,《廣陵竹枝》,寫為公遜年道翁博教。清湘陳人大滌子濟!弊饔1699年!稄V陵竹枝詞》乃石濤的組詩,現見有十余首,這里所錄乃其中三首。圖為公遜先生所作,其人不詳。

    中段有一跋,非石濤所作,跋者名黃逵,其云:“楊柳堤長桃亂開,海陵水漲廣陵來。此舡寬敞吾思買,又可游湖又避災。黃逵戲題!扁j“黃逵”白文印。

    最后石濤又補題:“春去鳧沉,秋來雁眺。繾綣王孫,風流窈窕。石道人濟!焙笥小袄蠞币挥。

    這位黃逵是石濤的親密朋友。扇面似是在朋友相聚時完成,當時公遜、黃逵和石濤都在座。還有另外一件作品記載著石濤與黃逵的關系。龔賢有《滿船載酒圖》,載《藝苑掇英》第64輯第19頁,該輯是香港及海外藏家藏品集。圖上方自右至左有黃逵、查士標、石濤、宋曹和閔麟嗣的題跋,石濤題詩二首,署丁丑四月,時在1697年。這時查士標尚在世,其詩亦作于1697年。龔賢此圖和諸跋當作于揚州,除了宋曹之外,其余五人均居揚州。

    四、蘇易門

    蘇易門是石濤晚年好友,乃揚州著名詩人,與李虬峰、程道光、蕭征乂等相善。今見石濤與蘇易門交往之資料已確認的有四件。

    其一,臺北“故宮”所藏《石公種松圖》第二跋即為易門所書:“有覺斯世,長驅自御。時至事起,成功則去。天風不羈,浮云何處。東海蘇闢!边@是記載石濤與易門相交的較早的資料。

    其二,汪穎《東漪草堂詩歷》卷三五言律中有《重晤石濤次易門韻》,易門原詩今不見,汪穎和詩云:“山水偏多難,高僧屢去來。重逢霜鬢老,相對旅顏開。......”時為石濤南還揚州后不久,約在1693年,此時石濤已與蘇易門訂交。

    其三,《過云樓書畫記》載石濤致程道光書札兩通,其中一通云:“連日天氣好,空過了。來日意欲先生命駕過我午飯,二世兄相求同來,座中無他人。蘇易門久不聚談,望先生早過為妙。退翁老長翁先生。朽弟大滌子!

    其四,香港至樂樓藏石濤《黃山圖卷》,題云:“昔游黃山登始信峰,觀東海一帶,昨與蘇易門論黃海諸峰之奇,想象寫此三十年前面目,筆游神往,易翁叫絕。庚辰夏五月,清湘大滌子濟!贝藞D作于1700年。

    其五,石濤與蕭征乂、倪永清等人寶城觀紅葉之《秋林人醉圖》(今藏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),共三跋,其中有一跋道:“昨年與蘇易門、蕭征乂過寶城,有一帶紅葉,大醉而歸,戲作此詩!

    在《虬峰文集》中,也發現了蘇易門和李虬峰的關系。該文集卷九有《谷日過陸天隨留同張從修、蘇易門、凌蒼、徐繩祖、薛方平暨其叔耆卿弟金溪飲》,卷四又有李虬峰在1701年與蘇易門以及諸友人平山堂燕集、夏日蘇易門過訪等詩,可知蘇易門是李虬峰的朋友,居揚州,與費密、張潮、蕭征乂、卓爾堪等都有過從。從李虬峰和退夫的特殊關系,以及退夫廣交朋友的習慣看,李虬峰的這位蘇姓朋友和退夫的聯系應是可以推知的。

    黃逵,字儀逋,號玉壺山人,一字石儔,號木蘭老人。工詩,有詩集《尹灣小草》《黃儀逋詩》。一生未仕,性豪爽。雍正十一年刊《揚州府志》卷三十三《人物志·流寓》有黃逵傳:“黃逵,字儀逋,山陰人,往來真、揚、泰州之間。隱于酒,得古玉壺,自號玉壺山人!崩罟陡信f詩十三首》中有《黃處士儀逋》一首,對黃逵狂放的性格有所涉及。黃逵與查士標、孔尚任為莫逆交,查士標《種書堂遺稿》有黃逵于庚辰(1700)立夏所作的序言,此時查士標過世一年?咨腥斡小饵S生傳》,對其布衣清貧而富有個性的一生有所交代。黃逵雖未入佛門,卻熱衷佛事,他有詩云:“學佛忘機我似癡,是非塵俗懶相知。小樓風月人間少,日日看花無厭時!眹覉D書館藏有黃逵的詩集《尹灣小草》,稿本,其中有大量記與僧人來往之詩,交往的僧人有最勝、雪瓢、思齋、蒼崖、哲然、魯翁等等。黃逵好書畫,再加上其豪放的性格,可能是石濤與其相交之內在因緣。先著也是黃逵的朋友,他在《序黃儀逋》詩中謂其“棄諸生,游山左,就所親,贈以十數金......之泰州,時往來郡城,狂酒自豪,乘醉為詩,擊皆悲歌,泣視,覺天地之狹而日月之促”。黃逵另有《玉壺遺稿》四卷,今藏中國社會科學院圖書館;《黃儀逋詩》一冊,今藏上海圖書館。

    五、費錫璜

    費錫璜《同王謂升、閔右誠、梅衛瞻、張歷山、杜書載、蕭征乂訪石濤上人于凈慧寺》詩云:“吾聞湯惠休,高臥城南頭。欲訪伊人去,閑尋芳草幽。白云村向晚,黃葉寺宜秋。借問無生理,塵寰或可求!睍r在石濤北上前滯留揚州之時。其中所列去看望石濤的數人,都是石濤晚年的好友。

    費錫璜(1664—?),字滋衡,號葦檜,乃石濤生平密友。石濤與其家三代有交。石濤與費家的交往,可從石濤傳世名作《費氏先塋圖》說起。此圖今藏法國巴黎集美博物館,設色,高29.1厘米,長110厘米。其右上以方正之隸書題有畫名《費氏先塋圖》,中鈐有朱文“大滌子”橢圓印一方。其上石濤有長跋文,敘其因緣:“此度先生生前乞予為先塋圖,孝子之用心也。

    然規制本末予不可知,先生將自寫其心目所及為之向導,予乃從事筆墨焉,三數月后先生之訃聞于我矣,令子匍伏攜草稿速成之,以副先君子之志,因呵凍作此,靈其鑒之。題詩云:故家生世舊成都,秋墓新繁萬里余。俎豆淹留徒往事,兵戈阻絕走鴻儒。傳經奕葉心期切,削跡荒鄉歲暮孤。何意野田便永訣,不堪吾老哭潛夫。清湘同學弟大滌子拜稿,壬午上元前五日!弊饔1702年。

    《費氏先塋圖》流傳有序,《歸石軒畫談》曾談到此畫,該書卷十稱:“余守永州,李次星同年自粵攜書畫來,問有石濤否,云有所作《費氏先塋圖》,人皆不欲購也。展觀乃費此度先生乞作先塋圖未成而先生歿,畫貽其子,以完先志者也。余居蜀最久,蜀詩人第一心折此度,今見此圖,詩畫皆所向慕,亟留藏之。圖長四尺余,高一尺,全用本家筆意。起手作城郭,應是新繁縣城城外卉草蔥郁,過平田,白楊外更陰翳松楸荊棘,愴人心目。萬木叢雜中,見蓬顆蒼涼,碑立處即其塋也。然底埂更阜,眾木排拶,流泉幽咽,其凄惻難傳之狀,披圖如至其地,師殆以畫為文者也。自題云:此度先生生前乞予為先塋圖......”

    所敘此畫與今巴黎所藏之作尺寸相合,跋文也相同。其后,汪研山《清湘老人題記》錄有石濤《費氏先塋圖》跋文,其文也與今本相同。今巴黎所藏此畫,后有多家跋語。1710年,費密次子錫璜攜畫回四川,臨行之前,遍請揚州好友跋其畫。錫璜于后有跋記其事:“計秋八月葬慈親于浯溪,至今五閱月矣。悲風撼木,雪意滿天,遠想先大夫葬成都與詩中意恰相似,今昔追尋,不堪足讀。當時收畫,不知有此時境地也。悲夫!庚寅十一月二十一日記于漫郎宅畔!

    費密(1625—1702),字此度,四川新繁人,居揚州。精儒學,人稱燕峰先生;又精書法,是當時維揚著名的書法家;以詩著稱于世。平生交游廣泛,王士禎司理揚州,賞其詩,如汪遁于曾說,費密的詩“愛煞漁洋王阮亭”?咨腥我彩瞧渖胶糜。石濤與費密的交往當在1687年前后,當時居金陵一枝閣的石濤已將生活的中心漸漸移向揚州,在揚州期間住凈慧寺。費密孫費冕所作《燕峰先生年譜》,于康熙二十六年條謂“石濤和尚《跋吳懋叔大母節烈文》”。而其后,費密也為吳懋叔(吳承勵)母作祝文。費冕特記其事,說明此時石濤與費密已有交往。石濤與費家父子(費密及長子錫琮、次子錫璜)三人都有交往,其中與錫璜的交往最為密切。費錫璜(滋衡)是當時名震江南的詩人,李調元《蜀難》云:“本朝蜀詩自此度后,滋衡當推為一大宗,生平放蕩不羈!卞a璜儒學以蔡瞻岷為師,在詩詞文章上又與周儀一、汪文冶、閔右誠、杜乘、蕭暘等相優游。而石濤是他詩、書、畫三者合一的朋友,石濤稱錫璜為“同學弟”,錫璜稱石濤為“吾師”。錫璜雖比石濤年幼約二十,但石濤視其為生平摯友。石濤與錫璜都與嶺南屈大均、梁佩蘭有交誼,錫璜為屈大均的弟子。屈大均有《西蜀費錫璜數往書來自稱私淑弟子賦以答之》。石濤晚年與三費之交往(尤其是錫璜),對其思想有一定的影響。

    石濤生平為費家作有大量繪畫,錫璜《掣鯨堂詩集》載《繁川春游圖》詩序中就透露出其中的一幅:“《繁川春游圖》寫新繁之先塋,自松柏之外,有桃花數里,春花爛漫,多游人車騎。亂后祖、父來江北,五十年無人拜掃。夫人乃手布此圖,石濤寫色焉!

    錫璜《掣鯨堂詩集》七古一中載有《松石引贈石濤上人》:“石公畫竹如畫龍,畫龍之法亦畫松。竹松夾畫兩龍合,壁間夜夜云霾封。竹干龍骨葉龍爪,松皮片片龍鱗老?萏衮敖Y龍筋纏,竹枝松刺龍髯掃。善畫乾坤不幾乎,吾師得名亦已久。寫出青山幅幅奇,生面從前開未有。皴染破盡古人法,眼光如炬膽如斗。胸中丘壑日層出,頓覺倪黃翻在后。精靈豈必竹與松,君不見石上飛泉作龍吼!



    蒲塘秋影圖 紙本設色 上海博物館

    石濤對錫璜的詩歌成就極為推重,今見石濤有二畫乃是取錫璜詩意而畫之。一為《蒲塘秋影圖》,藏于上海博物館,設色,縱77.6厘米,橫139.7厘米,與石濤贈程哲的《蓮花圖》相若。其上石濤跋云:“浦上生綠煙,波底蕩紅云。勿搖雙桂楫,猶恐濕香裙。......秋日友人以內府紙索余寫畫。余畫不足道,因書費成都滋衡兄《采蓮曲》十首,書罷讀之,令人身心一灑。清湘遺人大滌子極!边@是石濤晚年之作,跋文錄有錫璜十首詩,乃用極工細的筆法寫成,對錫璜之詩給予極高的評價。二為《桃源圖卷》,藏美國華盛頓弗利爾美術館,是一大幅山水。其上石濤跋道:“靈山多奧秘,谷口人家藏。漁父偶然到,桃花流水香。迷途難借問,歸路已隨忘。不比天臺上,還堪度石梁!笨钍穑骸疤以磮D,中元日以費滋衡同學詩發興寫此。清湘遺人大滌子極!庇疑镶j有“搜盡奇峰打草稿”白文印,左下鈐“大滌子濟”“零丁老人”二印。此為石濤晚年之杰作。

    六、杜乘

    卓子任、費滋衡等去凈慧寺尋石濤,其中有人名杜書載。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有石濤為吳蓼汀所作之《雙清閣之圖》,《中國古代書畫圖目》編號為京1-4732。其上有杜乘以篆文所書之題跋,其云:“大江南北,稱孝友之家,必推豐南節孝樓吳氏......蓼汀其將培風而遠游乎!吾人終不獲登耶;蛟唬簣D中有人在焉,呼之或出。乙未立冬,木劍老人杜乘題,時年六十七!

    這位杜乘,是否就是杜書載呢?細辨其上印章,共有四枚,題跋引首處鈐一朱文“守中”印,名下鈐白文“劍老”“杜乘”“書載”三印?芍懦司褪嵌艜d。于是其生平大致情況浮出:杜乘,字書載,號木劍老人。本住金陵,家近冶城道院,后移居揚州。在金陵時,石濤就與其相識。這篇文字透露出杜書載和石濤的關系,杜書載稱之為“莊惠至好”,二人交誼頗深。

    費冕《燕峰先生年譜》載杜書載曾于1689年來訪,時在秋天。又,先著《勸影堂詞》卷中載《解連環·杜書載以篆石二方見貽賦比謝之》一詞,對杜書載的篆刻水平給予很高評價。在揚州社集中,杜書載常常是參與者。卓子任《近青堂詩》載《紅橋聽鶯》詩,自注云:“心齋招同西濤、名友、景州、書載、進也、漢瓿分賦!

    《大風堂書畫錄》第一集錄有石濤《苦瓜小景》,是一幅山水,乃石濤康熙己巳(1689)北上之前,滯留揚州期間,為朋友用賢所畫,后從北京歸來,又題此畫,款署“癸酉秋深長安歸復題”,時在1693年。其后又有一長跋,細辨乃是石濤好友杜乘所題。杜乘之跋云:“漸江老去幽棲冷,萬里滄溟失真影。何人捉筆寫奇峰,拔地撐云蕩秋穎。清湘老石膽如斗,倒抹黃杉懸石肘。墨淺膚寸起煙霞,林立直作蛟龍走。泰岱喬松寒皎皎,洞庭雨霽青嬴小。吾師妙手真有神,頃刻移來緣窗曉。昔日王孫親捧研,袈裟常在諸侯先。而今寂寞守荒亭,孤燈吟老寒無饌。時來卷石如高山,衙官徐沈駭荊關。擲彼氍毹拂袖看,恨正生逢王孟端。用老道兄持此索題,因書舊贈石師句請正,愿世守勿失也。時癸酉立冬日,誰堂杜乘!扁j“杜乘”朱文和“書載”白文印各一。

    題跋提供了有關石濤研究的兩則珍貴資料:

    其一,這是至今涉及石濤南還之后窘迫生活的最直接的資料。杜書載呼石濤為“石師”“吾師”,親切之情溢于言表;對其藝術造詣再三致意,卻為其艱難的遭遇而痛惜:昔日王孫,今天“寂寞守荒亭”,甚至連飯都吃不上。這使人懷疑,石濤為什么不去西天禪寺與其兄喝濤同住?他又為什么不去凈慧寺?那里曾是他客居之寺院。這可能與他要離開佛門的思想有關。此則資料可以為石濤離開佛門的思想變化提供某種參證。其二,石濤是一位園林藝術家,但資料難尋,對這方面的研究目前還處于揣測之中。這則題跋則提供了一個重要資料:杜書載說“時來卷石如高山,衙官徐沈駭荊關”,他的“卷石”—疊山理水的造園工夫,曾令衙官都為之震驚,認為簡直可奪荊浩、關仝山水的氣勢。

    杜書載是石濤患難中的朋友。二人同居吳山亭,即可見出二人之友情。石濤南還之后,與王謂升、杜書載等比鄰而居,過從頻繁。陶梁《紅豆樹館書畫記》卷七十載杜書載《移居五律四詩》,其云:“十載四移家,遷喬只自嗟。鯉庭成往事,燕幕正無涯。仆怨書為累,朋疑酒是賒。老妻曾不倦,數數問黃華!薄拔吹寐归T去,居鄰古墓彎。短墻低白日,高樹遠青山。聽鳥支床穩,留賓伴月頑。何須勤相度,遐福有無間!薄捌价櫸崃晳T,只此當浮槎。星斗窺檐近,風波隔戶遮。囊空忘盜賊,壁破走龍蛇。為謝停車客,吟詩但煮茶!薄百妊鰪奈嶂,南窗得穩眠。暖宜梳白發,寒不棄青氈。鄰叟聾非俗(自注:謂升王子),山僧樸更賢(自注:謂苦瓜上人)。高城忻咫尺,扶杖看秋煙!笨铑}:“戊寅季秋,移居廣儲門東城下,同人以詩見貽,用‘花間茶煙’四字為韻,勉答四章,一以志播遷,一以慰雅好。西齋先生見而愛之遂書請正不足以較音節者也。江都小弟杜乘!庇纱嗽娨部砷g接看出石濤大滌堂坐落的地點及其晚年生活。

    石濤的朋友王南村《蘆中吟》集中有《題杜處士書載造車圖》。詩共三首,其中第二首寫石濤:“卻怪清湘老人,每從無意傳神。共我剔銘焦麓,圖山圖水圖人!毕掠凶⒃疲骸叭晌绱号c石濤同游焦山,尋《瘞鶴銘》,因作《剔銘圖》!睍r在1702年。

    石濤有《鬼子母天圖》長卷,畫道俗人物多人,好友杜書載一見而驚為妙品,說:“曩余從石大師所見其圖鬼子母天一百八相,各具喜怒哀樂,佛及佛之左右亦與焉,意亦微矣。余神往者十年!贝水嬌形串嬐,今藏美國波士頓美術館。

    石濤與杜書載筆墨緣極深,存世很多作品有書載之題跋,晚年幾乎與之如影隨形,這位詩人、書法家、篆刻家給了石濤大量幫助。

    七、王謂升

    卓子任、費錫璜都說與一位叫王謂升的友人一道去尋見石濤,王謂升看來是石濤比較親近的朋友。但至今遍尋文獻,卻不得這位石濤知己的蹤跡。

    石濤自北京南還,在揚州曾為一位四歲的孩子作畫,那就是謂升的孩子。上海博物館藏《山林樂事圖》題云:“余自都門歸時,過我旋堂,喜老友謂升先生得一子,名孝徵,年已四歲矣。岐嶷聰俊,知其必能繼父風也。喜為作畫,付其收藏,俟二十年后展之,則知吾二老相知之深,有如此者,是一樂事。時癸酉冬月十九日,清湘老人石濤濟并識于夕陽花下!睍r在1693年。從石濤稱這位王謂升為“老友”的語言看,謂升和石濤相識應有一段時間。

    其實,石濤1687年到揚州之后,就結識了這位新朋友。這有以下這幅作品為證!洞箫L堂書畫錄》載有石濤《秋山圖軸》,今不見。右上引首處有“我法”朱文印,下錄四詩云“:千山紅到樹,一水碧依人。避暑知無計,魚繒雪染陳!薄扒郊t到樹,一水碧依人。似有云來岫,呼之澹遠親!薄扒郊t到樹,一水碧依人。寄興前壑士,當尋作比鄰!薄扒郊t到樹,一水碧依人。記得我旋路,開軒接渭濱!笨睿骸皶r丁卯長夏客三槐堂謂老道翁見訪,讀案頭卷上,喜予‘千山紅到樹,一水碧依人’之句,出紙命予寫山,復用為起語呈索笑。石濤濟山僧!焙筲j“苦瓜和尚”橢圓朱文和“臣僧原濟”方形朱文二印。詩畫作于1687年,其年石濤在揚州,曾見孔尚任,參加詩會,并為北上做準備,生活卻處于極端的困頓之中,此優雅的情致不可多得。這里的謂老應該就是王謂升。

    石濤有《簡王我旋》詩:“我旋堂上黃花早,我旋先生沒煩惱。公愛吟詩瘦似花,我思潑墨斗花好。先生先生荷鋤老,黃花黃花笑絕倒,能醉花前即有道!币婁浻趶埓笄Х率瘽碎_山水冊,今藏北京故宮博物院。詩當為石濤所作。

    八、閔奕佑、閔奕仕

    費錫璜《掣鯨堂詩集》卷八有《同王謂升、閔右誠、梅衛瞻、張歷山、杜書載、蕭征乂訪石濤上人于凈慧寺》,提到了閔右誠。

    閔奕佑(1640—1693),字右誠,徽州人,居揚州,為維揚頗有名氣的詩人!痘春S㈧`集》丙集卷三有閔奕佑傳,并收有其詩。傳云:“閔奕佑,字右誠,號棄翁,江都人!痹趽P州的詩人群體中,他是一位頗活躍的詩人,與先著、卓子任、費錫璜等關系甚洽。先著《之溪老生集》卷三有《閔右誠招集》:“逡巡禮法非吾事,絕倒談諧屬酒豪!逼淝轭H密。卓子任《近青堂詩》中也有關于他與右誠相與往來的記載。費錫璜與閔右誠乃至友,《貫道堂文集》前有“同學弟閔奕佑序”;錫璜又有《懷閔右誠客蘇州》等詩表達二人之友情。右誠與畫家查士標也是畫友,其詩集《載云舫集》于康熙甲子(1684)成書,查士標為其作序。

    閔奕佑有兄名奕仕,字義行,也是石濤的朋友。1687年春,孔尚任司理揚州的大型社集,石濤與閔義行都有參與。義行是一位著名的收藏家,孔尚任說:“江都閔義行,博雅好古!庇止。閔氏兄弟都工詩,被稱為揚州詩壇“二閔”。王躬符在汪玉樞的南園征集《城南宴集詩》,共三十六人,其中就有閔氏二人。但閔義行不幸早故。費錫璜《閔義行先生誄解》云:“故郡文學閔先生諱奕仕,字義行,號影嵐,歙人也。春秋五十有四,康熙癸酉年十月二十七日卒!辈槭繕恕犊揲h影嵐》云:“癸酉十月閔子死,懶老哭之不能已。十日愁云慘不開,半世知交從此止。嗚呼我友真奇人,李賀詩才遇等倫。年少憶為貴公子,裘馬不親詩書親。弱冠著時已盈尺,野史稗官盡收繹!睘閾P州藝壇一顆新星過早地隕落而感到痛心。義行工書法,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有其行書書翰一幀,款甲子年,時在1684年。

    義行有子,名山長,也工詩。費冕《燕峰先生年譜》康熙二十九年條:“會閔山長!庇凶⒃疲骸傲x行子!鄙介L也與石濤有交。

    九、李簡子、蕭暘

    石濤有《薄暮同蕭子訪李簡子》詩:“先朝遺老屋邗上,古木鐘聲著書響。眼中白發有誰在,難得伊人地開朗。時與蕭子出郭莽,林深草木脫疏爽。一徑風篁君子心,到門知是吾家長。相逢一笑悲且慷,消得半個陳骯臟。從來除發除偏黨,賓中之主日千丈。曾過大滌吾不知,老病饑寒支莫強。祖父無鐘福不養,即今老去誰痛癢。身隨落葉逐東西,大滌為廬謝塵網。吾今且退夕陽恍,再來蕭子車同兩!贝嗽娨婁浻趶埓笄Х率瘽碎_山水冊,今藏北京故宮博物院。詩為石濤所作。李簡子,是活躍于揚州的詩人。卓子任《近青堂集》中有《查德尹表兄招同戴南枝、王紫銓、孫物皆、閔賓連、費此度、李簡子、李蒼存、程松皋、喬東湖、張星閑諸公大集平山堂......》詩,其時的參與者中就有李簡子。

    蕭暘,字征乂,號也堂,江都人!秶姷摹方暇硎d其詩。他是李虬峰的好友,《虬峰文集》中有多首贈征乂之作。李虬峰另有《贈蕭征乂序》《送蕭征乂讀書湖上序》等文,其中《贈蕭征乂序》即在著名的《贈石公序》之后。這篇序對征乂的情況多有交代:蕭征乂本是江都富家子弟,但不守田產家業,“獨日挈一木瓢,負一蒲團,走三山之巔,詠詩見志,有不可一世之志”。其人“性不喜近顯貴,好從耆宿及高僧游。揚州介江淮之交,四方之名彥舟車過邗水蜀岡間者,輒訪蕭子。蕭子輒與之登平山堂,飲酒指顧隔江諸山以為樂”。生平與曹寅、石濤、卓子任等相善。曹寅有《題蕭冶堂小照三首》《鹿墟、冶堂夜歸不及送題扇卻寄》等,記二人交往之事。蕭征乂好詩歌,喜結交佛門之人,故石濤至揚州,他多次登門造訪,因而結為至好。使李虬峰非常感動的是,自己因避水災而從興化移居揚州,穿著破衣爛衫,而出身富顯的蕭征乂毫不介意,主動登門叩拜,日與其談詩,竟而忘歸。

    這種“不可一世之志”使蕭征乂在揚州的詩壇享有盛名。王躬符在汪玉樞的南園征集《城南宴集詩》,也有蕭征乂之詩!对姵恕烦跫硎沼惺捳鱽V之詩。王勿翦《知新錄》卷三十二前勿翦注“江都蕭暘也堂”參校。朱觀《歲華紀勝》二集卷下也收錄了蕭征乂之詩。蕭征乂和揚州的一些具有獨立不羈個性的詩人多有來往。

    這種“不可一世之志”也最得石濤的欣賞,石濤本就具有這種“不可一世之志”,石濤和蕭征乂都是性情中人,他們在狂狷中享受著性靈的快樂。

    石濤晚年不攀附權門,落落寡合,正如他在給張山來的書札中所說:“亦不敢附于名場,供他人話柄也!庇小安豢梢皇乐尽钡氖捳鱽V和他很相契。李虬峰在《蕭也堂四十賦贈》中云:“蕭子明哲人,肆志而玩世。奕奕本華胄,名都連甲第。秉性喜任達,齷踀羞流輩。自謂布衣尊,簪纓非所愛。......日與公卿游,不知公卿貴。振筆瀉江河,吐氣吞嵩岳!迸c石濤器宇何等相似!石濤在金陵時期與“江東布衣”優游,在揚州他又高揚這種“布衣精神”,這其實是禪宗的“無位真人”“廓然無圣”思想的體現。

    石濤存世作品多有與蕭征乂相關者。如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藏《秋林人醉圖》,其中石濤題識中,就有“昨年與蘇易門、蕭征乂過寶城,有一帶紅葉,大醉而歸,戲作此詩”之語,同游者中就有蕭征乂。

    十、梅閔琇

    石濤初來揚州不久,就與梅閔琇有交誼。

    梅閔琇,字衛瞻,江都人,也是一位頗為活躍的詩人!痘春S㈧`集》乙卷卷三有梅閔琇傳,并收其詩。傳云“:梅閔琇,字衛瞻,號沌庵。江都人!钡煊^《歲華紀勝》二集作“江都,梅琇,衛瞻”,費冕《燕峰先生年譜》同朱觀,不知何是。

    李虬峰視梅衛瞻與蕭征乂為江都二杰,認為二人之詩各具風味,蕭子“與梅子衛瞻尤昵。梅子之詩如張樂洞庭之上,器無不備,其音宏以亮;蕭子之詩,如鼓琴山水之曲,冷冷松吹,與之相應,其音清以逸。二子詩不相類也,而顧相得趣同也。梅子每為予稱蕭子,而蕭子聞予至,輒先訪予”。

    梅衛瞻善書,多收藏,與石濤相與優游,談藝論文作詩,是石濤晚年的好友。費錫璜有《贖硯和衛瞻》詩,其云:“質硯秋來贖,憐君舊物存?莩鼐檬,漬墨有遺痕。半載塵埃閉,三年濡澤恩。欲穿吟更苦,涼月滿柴門!笨芍l瞻好書法,多收藏。

    十一、張統

    張統,字歷山,關東諸生。工詩,善畫,居揚州。汪研山《揚州畫苑錄》卷一引《廣陵思古編》云:“張統,字虞廷,號歷山,江都人......工畫,善鼓琴!逼洚嫿癫灰。張歷山與費密一家關系密切,費密之孫費冕《燕峰先生年譜》中,有多處記載張歷山與費家的交往。費密于康熙二十八年(1689)為歷山《題獨坐鼓琴圖》,而這一年石濤在揚州靜慧寺客居。費錫璜《同王謂升、閔右誠、梅衛瞻、張歷山、杜書載、蕭征乂訪石濤上人于凈慧寺》,當作于是年。1690年,歷山詩集成,費密還為其作序。石濤與歷山的其他交往今未見。

    張歷山是一位詩人,王豫、阮亨道光年間所編之《淮海英靈集續集》在庚集卷一收有張歷山之傳,也以其為江都人。

    十二、程仕

    石濤有《秋林人醉圖》,跋云:“昨年與蘇易門、蕭征乂過寶城,有一帶紅葉,大醉而歸,戲作此詩,未寫此圖。今年余奉訪松皋先生,觀枉時為公所畫《竹西卷子》。公云:吾欲思老翁以萬點朱砂胭脂亂涂大抹秋林人醉一紙,翁以為然否?余云:三日后報命。歸來,發大癡癲,戲為之,并題!庇衷疲骸拔艋㈩^三絕,吾今有三癡,人癡語癡畫癡,真癡何可得也。今余以此癡呈我松翁者,則吾真□得愛也!

    程仕,字松皋,號梅齋,江南桐城人,以蔭補內閣中書!稘O洋文略》卷十三《北征日記》載康熙二十七年(1688)二月十九日,舍人程松皋邀飯,有錢澄之等在座。松皋有《梅齋詩集》三卷,《續修四庫全書》著錄;又有《落葉唱和詩》,主要是與同縣陳焯、潘江唱和之作。工詩,晚年居揚州。卓子任《近青堂集》中有《查德尹表兄招同戴南枝、王紫銓、孫物皆、閔賓連、費此度、李簡子、李蒼存、程松皋、喬東湖、張星閑諸公大集平山堂......》,說明程松皋是活動于揚州的一位文人!肚锪秩俗韴D》的畫跋反映出石濤與松皋有很深的交誼。這里石濤提到的《竹西卷子》,原是為程松皋所畫,應是石濤生平重要作品,今不見。汪研山《揚州畫苑錄》引錢塘吳錫璜云:“石濤有《竹西鼓吹畫卷》,嘗于程魚門齋頭見之!背挑~門,即程晉芳,父程夢星,即是說《竹西鼓吹畫卷》原為程夢星的筱園所收藏。石濤說《竹西卷子》,吳錫璜說《竹西鼓吹畫卷》,所說應為一圖。杜牧有“誰知竹西路,歌吹是揚州”之句,所以后人又將揚州稱為竹西!爸裎鞴拇怠边@樣的詩歌形式為當時揚州文人所喜愛。石濤這幅竹西之圖,從吳錫璜所言《竹西鼓吹畫卷》看,是一長卷,上應有跋詩,因為“鼓吹”意思就是歌詠。石濤有《廣陵竹枝詞》十余首,經其弟子石乾錄出。其中有:“茱萸灣里打西風,水上行人問故宮。秋草茫茫滿天雁,鹽煙新漲海陵東。邗溝嗚咽走金堤,禪智松風接竹西。城里歌聲如沸鼎,月鳴橋上有烏啼。......垂楊一曲午逍遙,城郭依稀在碧霄。蝶板鶯簧勾不住,許多兒女問紅橋!笔瘽摹吨裎鞴拇翟~》,當就是《廣陵竹枝詞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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